金庸 古龙 黄易

最近看了黄易的《边荒传说》,忍不住想比较下三位。

自古英雄难写。同样有血有肉,如何与众不同?隋唐演义没写好,说岳全传没写好。如果一定要把《三国演义》算作写英雄的小说,那么可算作写好了一半。

金庸不写英雄,只写故事,兼之笔力深厚,又肯修订,故而作品的完整度最高。金庸作品的美,像苏州园林。若走马观花,花不了多少时间;若有心留下,能玩味许久。金庸封笔之后,很多人感叹武侠没了。因为金庸的小说自成体系,别具一格,可学其神不可学其法。徒然把其中的一些形状搬来,只能是东施效颦。美可以欣赏,却无法抄袭,抄袭只会引发整容恐惧症。

古龙不写故事,却只写人。一个人遇上另一个人,自然就有故事。古龙的小说像江河,让你听见奔涌怒号,又让你听见潺潺细语。江河若一望无际,便少了九分意思。缘着曲折,不停地走下,这就是古龙的小说,也是其中的不足。毕竟,曲折太容易重复,也太容易让人预料,初走如饮佳酿,稍深似开怀畅饮,再深只能烂醉如泥。古龙的确稍亚于金庸,但是透过酒能饮出的飘飘然,却是园林无法给予的。

黄易不写人,不写故事,也写不出英雄。他只是画出一张恢弘的图,在其中标上无数个点,让读者幻想自己是其中的点,绘出最美的色彩。英雄难写,图更难画。所以,黄易的图往往画歪了。那个恢弘的图本来应该是什么样的?应该会比苏州园林好看多了吧。那怎么画成了这样啊?因为认真画下来,可能毕生之力都未必能画好这幅图。《边荒传说》是一本少有的我需要跳读和略读其中大段文字的小说,看到其中对刘裕的描写,总让我想起物流大队长的经典场景——“打电话给前线机枪手:请把你的机枪往左挪 30cm。”这很不英雄,也不美如画。

武侠的天地很小,站着金古就有点挤了,梁温挤在其中,显得格外逼仄。黄易一只脚挤进来,一只脚踏出去,刚好踩在那张恢弘的图上。那张图忽然变的结实,虚空之上,天地之下,多了一处幻想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