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前

记忆力一直在下降,很多事情都在遗忘中。曾经写过一些博客,后来基本不再打理。年轻时锐气无限,像一头高傲的野兽,从不在意自己受伤或伤人;如今的自己,则是收起了爪子的猫,会示好更会躲避,闲暇时会躲在一角安恬地舔舐自己。曾经锐气,收复在此,以供回忆。

浮华

一生与极,惟合于气;
聚兮离兮,泰矣否矣。
一意所觅,惟闲于忌;
得其失其,厌已希已。

去去何追,戚戚何念;
我因缘山,未识其面。
踽踽何哀,熠熠何羡;
我因忘情,所谓真人。

仗剑欲行天下,
只堪几朵剑花,
力不能足。

解剑人归旧土,
常思欲作梁甫,
心有浮华。

自述

大学时候玩《最后的神迹》,用七人众的技能和称号写了首诗:

一生与极谁气合,亦乱亦裂亦喧哗。

幻影怨丽逆银河,双子哀怜雪月花。

特别喜欢“一生与极谁气合”,就用这一句写了首十四行。用了曹操的《秋胡行》其中几句。这首十四行依然是我现在最喜欢的一首,尽管从韵脚或别的地方有些蹩脚,都是有意为之。

无鞘刀系列

无鞘刀

引子

你的刀为何没有鞘?

我就是刀的鞘。

能够驭刀的人不多。

所以我只是刀的鞘罢了。

酸枣林

酸枣林只是一片林子。据说,东汉末年,抗董的诸侯就是集结在这里。

烈日当头,这是附近唯一能够不那么热的地方了。

燥热的风,吹动些许叶子。一根刀柄,斜斜的从叶子中挑出。

刀的主人是个少年人模样,闭着眼睛躺在树上。左手抚着刀尖,右手手指在树枝上有节奏的敲着。

三天前,他一人一刀挑翻了聚集在新野古赵长城的山云寨。无鞘刀在江湖上算是小有名气了。

少年成名,是人生一大快事。于是他决定去做一件更快意的事情。

今天,中原镖局将有一趟镖从这里经过。据说,是失传已久的《怜花宝鉴》的残卷。

当年李寻欢把此卷赠予龙家。后来龙啸云欲献卷给上官金虹却被杀,卷也成了残卷。之后残卷一直在龙家人手上。

龙家传到龙天香这里,弃了小李飞刀。这残卷,大概也给了弯刀的主人丁鹏。丁鹏自然不会稀罕残卷,残卷因而失落江湖。

少年也不稀罕残卷,他只想找那些觊觎残卷的人来立威。

酸枣林,正是立威的好地方。

听说新近崛起的势力——天星城,也盯上了这残卷。

天星城

大概江湖安稳的久了,就会有一个类似青龙会的势力崛起——天星城就是这样的势力。天星城城主以下,有左右二长老,长老以下是青龙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四堂堂主。堂主以下是乾、坤、震、巽、坎、离、艮、兑八门门主。

天星城门主都能横行江湖,堂主更是令江湖中人谈之色变。今次,他们派了朱雀堂堂主夏无风及巽门门主秦密。

那少年等待就是这两人。毕竟,江湖中有实力觊觎中原镖局镖物的人不多。

远处传来了镖号声,接着,摇晃的镖旗也出现在视野里.紧接着,酸枣林另一端施施然走过来两人。

一人着青衣,书生打扮,双手负后,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这是飒爽的秋天。着蓝衣的落后一步,双手自然垂下,神情相比青衣人少了三分悠然。

镖队马上停下,为首的镖师向前一拱手,问道:“敢问来的是何方……”

两人不停下继续走着,相差一步的距离始终不变。蓝衣人傲然答道:“天星城朱雀堂和巽门特来讨教。”

为首的镖师面露难色,不知该如何进退。踌躇间,少年睁开眼睛,左手滑至刀柄,飘飘然整个人朝镖车滑来。不等镖师开口,便在空中自报家门:“丁无忧特来讨教天星城。”露得一手俊俏的轻功。

青衣人自顾向前,并不回头。蓝衣人微微回首,笑道:“原来是新近的无鞘刀。只不过想挑战天星城,未免还太不自量了。”

丁无忧浅浅一笑:“若是太自量了,又不知何时能向天星城讨教了。”

蓝衣人仰天大笑:“果真英雄出少年啊,你的无鞘刀,今天就让我秦密给废了吧。”笑罢,左手化掌快速抖了几个圆,右手却慢慢的推出,指向丁无忧右臂。正是秦密成名已久的绝技“绵密风行掌”,此时以下击上,以实击空,对手只怕要葬于此掌下了。

丁无忧抖了抖无鞘刀,身体借点力移开少许,无鞘刀又抖了抖,抖出一弯很美的圆,接着潇洒落下,满不在乎的看着走去镖车的夏无风。

秦密呆呆的站了几停,然后颓然倒下,胸前流出一汪血泉。夏无风转过身来看着这把无鞘刀,轻轻叹了口气:“巽门此次偏偏跟着我夏无风,也算合了八卦之数。”顿了顿之后,对丁无忧说道:“你的右手似乎不如荆无命的,左手似乎也稍嫌不如。”

丁无忧耸了耸肩无奈笑笑:“双手都曾被人废过,能和常人一般就不错,怎么比得上荆无命呢。”

“所以你这把刀鞘的最脆弱之处,就是你的右手了。”夏无风笑了。

……

丁无忧看着死去的夏无风,擦拭着无鞘刀。

刀未动时,我是刀的鞘。

我动时,刀是我的鞘。

若连刀与鞘都分不清楚,又如何人刀合一?

无鞘刀:另 1/2

引子

刀不一定要有鞘。

锋芒太锐,奈何?

蒙尘。

蒙尘

满天星光,星光洒落,洒落至高山,洒落至流水,洒落至呜咽的风声中,被风吹碎,也无法洒落至被曲折掩住的黑暗。

丁无忧躲在这黑暗,无鞘刀躲在比黑暗更黑暗的黑暗。几个野果,勉强解决他那不肯沉默的肚子。

三年前,他一击杀了巽门门主,缠斗数十招,刀化鞘,鞘为刀,杀了朱雀堂堂主。真可谓一战成名,跻身成为青年才俊中的一流高手。

高手总是寂寞的,丁无忧并不寂寞,因为他还不是真正的一流高手——一战成名太有诱惑,现在他是守擂者。

守擂并不算困难,困难的是被追杀——天星城右长老萧心夷。

萧心夷成为天星城长老十年,尚未亲自出手过,这是第一次。

三年间,丁无忧与萧心夷交手了六十二次。第一次交手,六招即败。萧心夷却不痛下杀手,划伤丁无忧右臂留作彩头,等待着十三天后的第二次交手。

这十三天却不好过,本来不敢挑战他的,这段时间都可以趁火打劫了。他真正体会到了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。更可笑的是,他并不想杀掉他们,除非真的有人想杀了他。

很难判断出一个人交手时是不是带着杀意,招式中是不是带着杀机,所以他错过很多次。幸运的是,即便是错了,他也没有死。更幸运的是,他的判断越来越准确——他发现萧心夷和他交手时没有杀意。

所以他每次交手必定竭尽全力,有人肯指点,是十分难得的,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。所以他每次伤的更严重,不得不躲身于偏僻处。

身体大致恢复的差不多了,明天可以用美食安慰一下自己的空空中腹了。然后以最佳状态和萧心夷交手了。

整整交手了三年共六十二次。

心夷

萧心夷身形修长,惯做儒生打扮。发鬓些许斑白,平添一些苍凉。手中一纸折扇,单面写着“未见君子,我心伤悲”八字。

三年间,他已与丁无忧交手六十二次。三年,未回去了。明天之后,也该回去了。手中折扇轻轻打开,口中轻轻念着“亦既见止,亦既觏止,我心则夷。”

丁无忧拱手而礼,这将是六十三次交手了。萧心夷打开折扇,徐徐说道:“这把扇是爱妻所赠,交手之后,我就要回去了。江湖人称这把扇子为君子扇,于我则是定情扇。”

丁无忧明白这是最后一次交手了,大概今天就会死在这里吧?三年来,他的确成长了很多,但是他明白,此刻他和萧心夷的差距,也比三年前夏无风和他的大。

“后辈丁无忧无礼了。”话毕,无鞘刀直直向前刺去——两点之间,线段永远最短;待敌有动,则化直为曲,洒落成弧。

萧心夷打开折扇,以扇面相对,扇面为纸。丁无忧稍稍一愣,他不知道他再刺下去,这定情扇是否会破。他和萧心夷之间的差距,未必就有无鞘刀和定情纸扇那么大。

这一愣,手中力便有了迟疑。萧心夷手一转,扇柄轻敲刀身,无鞘刀脱落;手轻斜,扇尖稍送,丁无忧倒地。

萧心夷苦笑一下:“不要怪我使诈了,如今我也没有把握败你而不杀你。希望带你回去,她不会恼怒吧。”

……

丁无忧伸手摸刀,却摸不着。睁开眼一看,自己在一间房中,无鞘刀正悬挂墙上。房外传来丝竹之声,甚是悦耳。不由的推门而出,忘了随身的无鞘刀。

萧心夷听到了动静,回头看是丁无忧,介绍着旁边女子:“这位是爱妻南薇。”

丁无忧尴尬一笑:“久闻此人,实在有幸。只是大嫂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美丽。呃……嗯……失言了……抱歉。”

南薇也不恼怒:“容貌终会老去,何不花点心思放在稍微永恒那么点的事物?心夷与你的第六十三次交手,要由我代替了。”

蒙了尘的刀,还能出鞘么?

刀在哪?

在房内。

身无一物,何来尘埃?

江湖

形意

“生命是闹着玩,事事显出如此;从前我这么想过,现在我懂得了。”

徐云七年没摸过钩镰枪了。

以前的枪很轻,他大醉时也能握的笔直,舞的浑圆,刺的威猛,钩的刁钻。现在的枪太重——另一头是他的家人。

再好的枪,也有不堪一击的七寸。

再精妙的枪法,也有无法自圆的破绽。

所以,徐云选择了放下——生命中有些事情不是闹着玩的,如爱妻,如乖儿。

江湖代有才人出,风光殒命止数年。

这七年,徐云太满意了,江湖已经忘了他,忘了“一钩若云,一刺如帆”的那把钩镰枪。

所以,他更珍惜现在以及将来的生活。

...

徐云喝了一大碗酒,沉默着。

很多人喝了酒之后容易失去理智,徐云不同。只要他未醉,他的思虑只会更缜密。

空着的酒碗旁边,放着一个帖子,外书“钩镰枪徐云亲启”,内书“树欲静而风不止,莫道风无情,望阁下一助风势。天星城坎门龙曲敬上。”

第二碗酒倒满,瞬间又空了。

...

数日后,徐云在约定的地方等着,等着龙曲。只要能胜龙曲,他还能过自己的生活,平静的生活,这是这个约定的一部分。

花间

堂中一案,案上叠了二三十个帖子。

堂上一人数着帖子,堂下一人细细道来,完毕垂首。

至今日,尚有钩镰枪徐云未到。

天星城本非正道势力,有人爽约未止,是司空见惯的事情。

天星城的手段也很司空见惯——杀。

徐云有了家人,就如同鸟儿有笼。笼中之鸟,杀之甚易。堂下那人等着龙曲的令。

龙曲曾隐姓埋名,开了一家客栈。客栈自古是非多,好在龙曲能曲,少了很多麻烦,直到十二年前。

十二年前,尽管一避再避,一忍再忍,一让再让,那几个人却是故意来找茬的。龙曲想着,平静的日子终于到头了。

徐云这个时候出现了,江湖道治江湖人——那几个人滚着出去的时候,不忘说了一句“你等着!”。

然后徐云就等着——他觉得自己应该等,为这家客栈老板而等。

龙曲慌不迭的把上好的酒菜上来,一再说着小店奉送给大爷的。

徐云拒而不收,他知道这些人的不容易,江湖快意恩仇比委曲求全自在简单,简单的事情,何需求报?

“徐云我亲自处理,你先退下。”

末了

形灭意离?毕竟七年不曾摸过钩镰枪了。

灭于形方能极于意?毕竟七年不曾摸过钩镰枪了。

花间多芳香?毕竟身处花间。

花间多白骨?毕竟身处花间。

罢了罢了。

落子

引子

何不落子?
落子有声。
有声如何?
有声则定。

不决

海碗,小坛,大方桌。
桌只一人一碗,却堆满了酒坛。
酒坛很小,一坛只够一碗,一碗只够一口。
人形修长,坐在阴影里,仿佛本身就是一个影子。

十八坛酒皆空。钱放桌,人站起,款步走向门口。
几人握紧手中的兵器围了上来,眼睛盯着那人。
那人毫不在意,依然走向门口。这才发现那人脸色苍白,仿佛没有血色。身上衣饰极为整洁,与刚才喝酒的风格极不相称。

几人手中兵器离鞘,几乎同时而动,从各个刁钻位置攻向那人。
那人脱剑出鞘,身形快速闪动,手中长剑划出,成一个圈。罢了剑入鞘,继续向前走,周围响起乒乒乓乓的兵器落地声。

“好功夫,可愿与我共饮一杯?”声音从另一角落传来,小杯,小坛,小方桌。
那人径直走过去,坐在对面,看着这桌的主人。这人身形匀称,眸若明月,面如白玉,亦不避开那人的眼光。
“小二,再来十八坛酒和一个大碗。”这人说道,声似空谷黄莺。

十八坛酒又毕,那人脸色更加苍白,不禁伸出手去抚摸请酒之人的脸,慢慢的说出一句:“若你有个妹妹,萧心猿定会娶她为妻。”
“我是东方漪,我有一个妹妹叫做东方怡,不若我们明日申时城外那颗桃花树下相见?” “却之不恭。”

翌日,申时,桃花处。仅一人等待,后愤愤而去。

寒风,小杯,小坛,小方桌。东方漪独坐喝酒,邻桌两三人争执着要打起来,一人将另一人推搡往这里。被推的人撞着了小方桌。
东方漪一脚踢开被推的人,左手拔剑准备出鞘,却被一人按剑入鞘。
“酒馆之内,怎能随意杀人,何况他又是无意。”那人说道。
东方漪听这声音,抬头看去,那人正是萧心猿,那日毁约之人。右手夺剑而出再刺,正中萧心猿腹部。刺完扬长而去,快意的仰头大笑。萧心猿痛苦的瘫坐在地,抽搐着,不知为何有此变故。无意识的拿着桌上的酒喝了一口,吐出好几口血酒,后又挣扎着离去。

有声

数日后,茅屋,萧心猿躺在床上。他想起刺他的人是谁,明白他为何会被刺。还好那天没对头在场,否则这条命恐怕都要搭在那里了。

十数日后,身体基本无大碍。萧心猿走出去,看着初春的外面,感觉这个冬天过的特别慢,仿佛这辈子的冬天全在这一年。而以前,一直都是桃花开着的春天,虽然触碰不到,但是能感觉到。
茅屋外,一株桃花刚有了些许花苞,让人禁不住伸出手去。

“你很喜欢桃花?”一人看见了问着。
“是的,看见桃花,总感觉有些事情忘记了。”
“现在想起了么?”那人继续问着。
“记起来了。”
“是什么事?”
“其实从来没什么事情忘记了,只是有这样的感觉。然后就一直去回忆,然后就一直无法记起。然后自信会更不相信自己,然后会更努力的去回忆。”萧心猿淡淡地回答道。
“看来差点死了之后,你的理智终于不受自信蒙蔽了。”那人说道。
“并不是差点死了的关系。我们认识许多年了,就你知道的我差点死了的次数还少么?看惯了花开,听多了花开的声音,看到花苞才明白花苞与花开不同。”说这话时,萧心猿的手伸出,然后张开,风从指缝吹过,像花开的声音。

翌日,桃花树下。萧心猿摩挲着玉具剑,这把剑陪了他太久,然而太过夺目,他已不需要。就让这把剑陪着这株桃花树。
“那你以后用什么?”南薇问。
“不知,你手中折扇不错,可愿借我?”
“也好。”说着便把扇子递了过去。
萧心猿慢慢展开扇子,扇子单面写着“未见君子,我心伤悲”。
“亦既见止,亦既觏止,我心则夷。”萧心猿接着念到,然后微微一笑,“心猿总是意马,以后我就叫做萧心夷吧”

有声如何?
有声已定。
已定如何?
已定心夷。

自述

自己以前的行事风格一直是亢龙无悔。想到《圆月弯刀》里面丁鹏有个儿子抓周时因抓了刀被丁鹏点废了胳膊,就打算以这个人为主角写小说,所谓《无鞘刀》。刀没有了鞘,就没有了藏,刚极易折,锋利易钝,就让主角成为刀的鞘。

《江湖》是一个番外篇,突然因为某事想到的,枪有点模仿老舍的《断魂枪》,有些文字也是从中抄得。具体因为何事想起,现在已然忘记。

《落子》其实就是《东邪西毒》中黄药师和慕容嫣、慕容燕的故事。我这里换了个名字,当做是萧心夷和南薇的故事。

夜与明

我只能抓住很少的东西永恒不变,
因而在这黑夜中握紧你的手。
无月的暗夜,也无点点星,
手也会行差踏错。

黑暗通向了黎明,
转白的山顶,飘些细细云。
所以在这黎明时握紧你的手,
我只能抓住很少的东西永恒不变。

你说你最喜欢,
那我不会再改一个字,
就让将来慢慢来临。

就让回忆慢慢来袭,
我也不会再改一个字,
你说你最喜欢。

自述

读今何在的《忏情书·东邪西毒》时,内容简介为

这是我最神秘的一部小说,因为至今为止能看到它的人很少很少。写了两万字就写不下去了,她说她最喜欢,那我不会再改一个字,我只能抓住很少的东西永恒不变。这么多年过去它才出版,突然看到,很感慨。

因而就用那一句写首诗,或者感慨。

平陵

入阵

抚剑物伤剑吟,
援琴弦断琴鸣。
听雨风烈雨淫,
问心势动心病。

废木弃之不废,
死士阴养不死。
入阵只身不入,
惜命却无可惜。

一子一落天元,
再子再坠于星,
余子皆杀。

一人一骑独进,
八卦八归其门,
入目皆夷。

破阵

夏花一瞬,孤枝难盛;
爱之怜之,邻之为朋。
夏花一瞬,盛放难逢;
念之思之,守之以恒。

秋水一线,遥连长天;
望之视之,无以为念。
秋水一线,尽得可见;
平之淡之,未识其面。

月下聚雪,
一分凛冽,
添三分沧桑。

星上凝霜,
两番胆怯,
换一番决绝。

自述

249 年,司马懿发动高平陵政变,成为曹魏实际掌权人。我非常在意这段政变,它相当于人的一个质变点,司马懿的,司马师的。那时候我希望自己也能有一个质变点,就以平陵命名。

北齐有《兰陵王入阵曲》,唐有《亲王破阵乐》。高长恭受猜忌饮鸩而死,李世民开盛唐贞观之治。如此结局,不难让人把入阵和失败,破阵和成功联系到一起,就分别以入阵、破阵为题叙述。

蓝色琉璃

2011

蓝色琉璃,白色空隙;
可曾注意,在眼际。
物是人非,斗转星移;
寻着些许依稀的美丽。

长清短侧,崎岖沟壑;
不可一目了然的困惑。
坐愁幽思,巧亦参差;
残留了几世的心悸。

我的笑,
勾勒着骄傲,
早已不堪重负。

你的美,
揉碎于水,
可望而不可及。

2015

蓝色琉璃,白色空隙;
阳光洒落一地。
物是人非,斗转星移;
风华散于一气。

落花片片,
可怜不能自已。
流水涓涓,
可惜身不由己。

我的梦,
悬在那里,
终着不了地。

你的心,
守着影子,
好对称的集。

自述

大三有一次火车回家的路上,看着外面的阳光照在琉璃瓦片上闪耀的光芒,感慨出一句:“蓝色琉璃,白色空隙”。随后就以此句开题写下一首《蓝色琉璃》。那时候很喜欢九弄的名字,就把其中一些填入其中。

2015 年的时候听中森明菜的《落花流水》,突然又想起曾经所写的《蓝色琉璃》,就又再写了一首。用年份作为两首诗的区分。

苍白的皮肤下,
流动的虚无。

棕色的瞳孔看见,
两次的满月。

黑色的夜遮蔽着,
流动的不息。

红色的眩晕闪烁着,
无限接近的透明。

自述

那时候突然很想写一下这种风格的文字,忘了模仿谁的。每一段都是蓝色,可以叫做四种不同的蓝——蓝色血液、蓝月、蓝河、《无限接近透明的蓝》。本来还有一个姊妹篇叫做《红》,前阵子看到又读一遍,觉得粗糙不堪,就删除了。

的卢

无主

缘何无主?
怕误人终身。

卧龙

“卧龙,凤雏得一可安天下。”司马徽如是说。
官渡之后,刘备投奔刘表。
荆襄沃野千里,刘表治理有方,万里肃清,群民悦服,刘备髀肉横生。
刘表属下张武作乱,刘备请战,一战而定,获马的卢。
曹操定河北,将平荆襄,徐庶往投刘备,几战皆胜。
曹操获徐庶母亲,徐庶心乱不能谋,走而从曹操,临行荐卧龙诸葛。
刘备拜见卧龙,三次请得。
“臣本布衣,躬耕于南阳,苟全性命与乱世,不求闻达于诸侯,先帝不以臣卑鄙,猥自枉屈,三顾臣于草庐之中,咨臣以当世之事,由是感激,遂许先帝以驱驰。后值倾覆,受任于败军之际,奉命于危难之间:尔来二十有一年矣。”

玄德

玄德先生本名法真,好学而无常家,博通内外图典,为关西大儒。弟子自远方至者,陈留范冉数百人。然法真性恬静寡欲,不交人间事。
太守请法真府上相见,法真头戴幅巾往见。太守引鲁哀公与孔子君臣作喻请其为功曹,法真辞之以“礼可为客,吏则远遁”。
后又辟公府,举贤良,法真皆不就。
同郡田弱荐真,顺帝虚心欲致,前后四征。法真深自隐绝,终不降屈。
“法真名可得闻,身难得而见,逃名而名我随,避名而名我追,可谓百世之师者矣!”

无主

缘何无主?
怕所托非人。

自述

很短的短文,短到我当初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发布。大概是诸葛亮和刘禅,法正和刘备的故事。法正的爷爷法真,号玄德先生。

我现在的妻子曾经问我为何单身。我答她,怕所托非人,怕误人终身。我又问她,她也如此这样答我。刚在一起的时候,经常吵架分手,这篇短文大概就是在吵架分手时所作吧。

庙宇

沙子

如果说珍珠是痛苦围绕一粒沙子所建立起的庙宇,
那围绕着我们的又是什么?

Alpha

“如果我发明出一个能通过 Alpha 测试的机器,那他会和我们一样么?”
“谁知道呢,你能做到么?”
“当然!”
“莫非?”

“当然,你这写的是什么,丑陋而低效!”
“莫非,那什么都不是,只是试验罢了。”
“试验满载消耗的能量么?这个看最大消耗率就好了。”
“如果让你做超出我们认知之外的事情,你知道方向么?”
“我当然不知道了啊,但总可以感觉大概在哪里。”
“在没有结果的情况下,你如何证明你的感觉?”
“那你如何证明?”
“我无法去证明。但既然无法知道方向,就不妨就没有方向。某一个无意义的开始,可能有有一个有意义的结果呢。好比之前称作算法的东西,只不过是在得到结果时尽量减少过程罢了。但我们既然不需要结果,又何必去减少过程呢。”

“当然,进展如何了?”
“莫非,我发现了一个过程,会改变环境,环境又影响了过程,新的过程又产生了新的环境,好像在证明自己的将来。”
“那出现了什么?”
“暂时什么都没有,就叫做海洋吧。希望有一天有什么可以从其中显露,证明自己的当然。”

“莫非,快看,海洋少了一些之后,我发现了一些奇异值,产生于海洋,却离开了海洋。”
“你怎么断定这就是奇异值呢?明明和海洋里面的数据差不多。”
“虽然样子差不了太多,但是这些奇异值却可以不依靠海洋活着。当初海洋就是这样被奇异值的祖先创造出的。他们都能再次创造了,当然就是奇异值了。”
“那这些奇异值在什么空间?”
“就叫做大陆吧。希望哪一天这些奇异值能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。”

“当然,你的目的达到了么?”
“不知道呢,莫非。又出现了一批新的奇异值,能够改变大陆,虽然还不够他们的祖先那么彻底。”
“怎么不彻底了?”
“大陆改了半吊子,又转身新的环境了。”
“新的环境?”
“嗯,就称作为太空吧。看,这两个奇异值是其中最活跃的两个。”
“那给他们做个标记?”
“也叫做当然和莫非吧。”

宇宙

“当然,要是有一个反的你和我,在逆时针的世界里,我们相遇的事情会倒着来一遍么?”
“那是当然了,莫非,这是 CPT 定律告诉我们的。”
“你这么喜欢定律。那你觉得感情是什么?”
“感情于我而言,是信任根、记忆和决策。”
“那如果在反的世界里倒流一遍,你的感情是如何?”
“那样我依然会有一个信任根,记住的就是现在的将来,决策的是现在的过去。”
“倒流的世界你如何去拥有一个信任根?”
“只是名字叫做信任根罢了,并不代表信任的程度。只有决策才会影响信任程度。”

“当然,真的有一个大统一理论,可以将宇宙展平为有限的无界限么?”
“莫非,我不知道,也不知道该去相信,还是去怀疑。”
“因为现在没有足够的知识去给你决策?”
“我们居住的地球,一颗再顽强生长的草,也会被我们轻易的踩在脚下。或许宇宙的界限,我们就是顽强生长的草,轻易的被踩下。当被压倒性的踩下的时候,相信和怀疑又有什么意义呢。”
“那到时候你的信任根呢?”
“如果我那时候还是人类,信任根就不会变;如果不是了,现在的信任根也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
“当然,我觉得,我们很难发现一个大统一理论。”
“为何呢,莫非?”
“人对自己都一知半解,如何去发现?”
“没有什么是彻底了解之后才能去带动其他的,都是螺旋上升的。”
“但现在这个世界是螺旋上升么?”
“站在现在的角度,或许不是,但将来呢?”
“当然,我想发明出一个能通过图灵测试的机器,看看他是否会和我们一样。”

回忆

如果说回忆是同一时间两次踏入那条河流的相见,
那希望又是什么?

自述

读完《时间简史》,被普及到一些基本知识。又想起纪伯伦《沙与沫》那一句,于是作为开题写下这篇短文,我的一些人生观念大概也都写在里面了。

五言

廿三

老树剩嫩枝,新人怀旧念。茫然欲顾影,空有廿三弦。

廿五

风吹十万次,梦系百千年。幻月朦胧夜,轻弹廿五弦。

廿六

浮华蒙尘日,弹剑喜听铮。摇曳寒星点,参差廿六声。

廿七

书但记名姓,剑仅克一敌。战则定天下,年方许廿七。

无题三首

流年三千转,无心岂可工?世间几多色,尽堕人画中。

恃宠润玉骄,无德声金傲。渺渺天地兮,何人却似我。

推杯举盏夜,夙愿了然息。倚马谁肯待,拾箸为君起。

自述

曾经每年自己生日,都会写一首五言记这一年。廿四过的实在不愉快,故没有。廿五是《甲贺忍法帖》里面的一首诗。

无题三首一时兴起所作,所引典故亦多,不愿再叙。

投石

投石问清,清若参差。长清多哀,短清善乐。
投石问情,情有所钟。太上不及,太下不知。
投石问人,人苦昏昏。生是过客,死是归人。
投石问心,心起涟漪。万念俱生,一意独沉。

自述

很清雅的一些字,现在看来,不觉得哪里好,也不觉得哪里不好。现在的我,再无这样的心境写下。